中华女烈 区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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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夏民,1906年出生在广东省佛山镇一个从安南(今越南)归来定居的华侨手工业者家庭。她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八,生母早逝,靠继母抚养成人。区夏民秀外慧中,记忆力惊人,读书几乎过目不忘。1919年,区夏民以优异成绩考入了新开办的秀德女子小学校。这是一所宣传新文化的小学,开办不久,扩设幼童班,破格聘区夏民为幼童班教师,时年13岁的区夏民便同时成了该校的学生和小教师。1922年,16岁的区夏民已长得亭亭玉立,父母急于为她择婿,但区夏民有着远大的抱负,不同意父母包办的婚姻。就在家庭强行给她订婚的前夜,区夏民毅然离开了老家,来到广州,考入广州市立女子职业学校商科读书。同年9月,因广州电话局男接线生举行罢工,于是,电话局便在女子职业学校商科中招募了区夏民等三四十名学生,训练数天,接替男工的工作。区夏民从此便当上了广东电话局第一批女接线生(当时称女司机),加入产业工人阶级的行列,成为经济独立的新女性。

1924年,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实现,极大地推动了革命形势的蓬勃发展。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广东省电话女司机联合会在革命的暴风雨中诞生。它是广东女工运动的第一面红旗。区夏民被选为第一届委员,并参与领导女司机要求同工同酬、改善待遇的斗争,取得了胜利。同年,区夏民加入了广东新学生社和社会主义青年团,被选为广州市女子职业学校新学生分社委员和女职校与电话局联合团支部书记,成为学运和女工运动的带头人。

1925年,广东妇女解放协会成立。区夏民任宣传委员会委员。她除了在街头向广大群众宣传讲演外,还主演过《孔雀东南飞》和《五十元》等名剧,塑造过不少受压迫少女或少妇形象,鼓舞群众起来参加反帝反封建运动。

省港罢工期间,区夏民经常深入香港和沙面洋务女工中做宣传组织工作,还当过广东平民教育委员会的义务教员。1926年3月,广东妇女解放协会筹组省港女工大会,她是筹委之一,在中共广东区委妇女运动委员会的领导下开展工作。3月30日,省港女工大会在国民党中央党部礼堂召开,出席女工代表1500多人,通过了《女工保护法提案》等。

同年8月,区夏民考进了中山大学中文系,与陈铁军、杜君慧等一起一面学习,一面从事学运工作。由于工作出色,1927年3月,区夏民被共青团广东区委员会选派,出席在武汉举行的共青团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由于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公开背叛革命,会议延期到5月10日才在汉口举行。在会上,区夏民悲愤地控拆了国民党反动派屠杀著名共产党员刘尔崧、萧楚女、毕磊、欧阳继统及工农群众的滔天罪行,号召与会代表为死难烈士报仇。在这次大会上,区夏民当选为共青团第四届中央委员。

6月底,区夏民经上海返回中共广东省委所在地香港。这时,她的名字已被列在中山大学开除教职员、学生的榜上,并被通缉。为了她的安全,党组织决定她留在香港工作。不久,区夏民被选为共青团省委委员,并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8月,为了挽救革命,中国共产党在武汉召开了八七会议,确定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屠杀政策的总方针。10月中旬,中共南方局和广东省委决定:土地革命应根本废除封建土地制度,把农村中贫苦农民普遍地发动起来,政权应当归于工农兵代表会议(苏维埃)。并决定举行广州起义,抽调大批干部到全省各地组织暴动,响应广州起义,夺取政权。

在革命的危急时刻,区夏民挺身而出,要求到党最需要的地方去。但是,省委领导见她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便对她说:“这是武装斗争,你没有过惯农村生活,不懂农村的方言,还是留在香港吧。”后来,区夏民找到彭湃和他的夫人许玉馨,请求批准她到海陆丰去。她的坚强的革命意志感动了彭湃夫妇,终于如愿以偿。

10月下旬,区夏民来到了海陆丰。虽然艰苦的环境给她带来了许多困难,但群众的革命热情鼓舞着她,使她很快克服了走路关、语言关、饮食关。那时,区夏民身着黑布唐装衫裤,头上扎一条大松辫子,脚蹬六耳草鞋,全身农村姑娘的打扮。

海陆丰曾经举行过两次武装起义,为了筹备第三次武装起义和响应广州起义,共青团东江特委决定组建一支由15岁至18岁的青少年组成的“海陆丰武装少年先锋队”。区夏民和共青团东江特委书记带着一班骨干,日夜奔忙挑选队员。他们走遍了海陆丰一带的红色乡村,终于组成了“马克思队”、“列宁队”和“李卜克内西队”,每队300人。这些少年先锋战士觉悟高,身体棒,敢于牺牲,敢于斗争,个个都是人见人爱的小英雄。但是,令区夏民感到遗憾的是,许多同样觉悟高、斗志昂扬的女青年却没有被吸收到队伍中来。为了发挥女青年的积极性,区夏民向中共东江特委提出了组织一支女子武装少年先锋队的建议,这一建议受到彭湃的重视,很快便获得特委的批准,并决定由区夏民负责这支队伍的组织领导和训练。

区夏民接受任务后,率李美英、赖月婵、刘大妹等党、团员和妇女干部,一起到乡村挑选队员。很快,一支300多人的女子少年先锋队成立了,彭湃将其命名为“卢森堡队”。经区夏民提名,李美英任队长,赖月婵为副队长,区夏民自任指导员。

区夏民为这支女子武装的迅速成长倾注了大量心血。她和队员们一道身着一色黑布衫裤,手执大刀、梭镖,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训练之余,区夏民带领队员们到农村访贫问苦,帮助缺乏劳动力的老人洗衣服、挑水、磨米、喂猪;宣传中国共产党的土地革命政策,帮助农民开展收缴土地旧契,废除高利贷的斗争。由于区夏民事事身先士卒,大公无私,被群众和队员们誉为“区为民”。

10月30日,海陆丰第三次武装起义打响。区夏民带着男女少年先锋队员,配合红二师与农军联合攻打公平区等数十个村镇,对海丰城形成包围之势。接着,乘胜攻占了梅陇、汕尾等地。11月1日,敌陈学顺团败退惠州,县保安队400多人逃向捷胜及陆丰碣石、南塘。11月5日,区夏民又率队配合红二师四团和农军攻占了陆丰县城。区夏民和她的队员们在战斗中得到很大的锻炼和鼓舞。

海陆丰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后,中国共产党分别建立了海丰、陆丰两个县一级的苏维埃政权,这标志着广东海陆丰革命根据地的形成。11月7日,海陆丰县城分别举行庆祝苏俄十月革命节大会。区夏民带领武装少年先锋队男女队员与工农群众武装一起赴会。在海丰的红宫主席台上,她用方言带领着数万群众高呼:“庆祝十月革命胜利十周年!”“打倒地主恶霸!”“土地归农民!”“中国共产党万岁!”正是在这次大会上,她荣幸地得到由彭湃亲手送给的一套军装和一支短枪。

11月18日至21日,海丰工农兵代表大会在红宫召开。区夏民以共青团中央特派员和省委特派员身份出席大会。加上来自陆丰、紫金、惠来、惠阳等县代表和红二师官兵代表,与会代表人数共311人。海陆丰革命者济济一堂,盛况空前。会上,代表们提出捷胜城的敌人负隅顽抗,工农革命军久攻不下,请红二师立即派兵助战的临时动议,得到红二师第四团团长董朗的响应。他立即率队出征,区夏民也率领“卢森堡队”前往,彭湃和代表们将他们送出海丰城。

海丰捷胜城是前清举人何舜廷的封建堡垒。他自恃有坚固的城墙,还有一支武器精良的反动民团,以及从海陆丰逃窜来的反动军队,顽固地与苏维埃政权对抗。

董朗和区夏民率部来到捷胜城下,尤如神兵天降,特别是女子少年先锋队也来参加战斗,大大鼓舞了工农革命军每个战士。大家齐心合力,用炸药炸开城墙的一角,飞跃跳上城墙,砍杀敌兵。捷胜城内的反动分子本是乌合之众,听闻城门被攻破,便作鸟兽四处逃窜。除留一部分女兵救护伤员外,区夏民率部,随军追杀敌人,直捣何举人的黑窝。他们救出关押在水牢中的贫苦农民,并解放了一大批农奴,没收大批地主田契、高利贷契证,然后浩浩荡荡返回海丰城。

攻克捷胜城的捷报传来,海丰工农兵代表和全城群众都欢呼雀跃,彭湃亲自出城十里迎接凯旋的战士。彭湃和战士们一一握手祝贺。走在队伍后面的是“卢森堡队”。当彭湃见到一脸硝烟,身穿军服,手持短枪押着俘虏的区夏民,上前一步与她握手,并哈哈大笑地向群众赞誉说道:“你们看,我们的红色花木兰区夏民回来了!”从此,“红色花木兰区夏民”的美称就传遍了东江革命根据地。

“人人叫她铁姑娘,铁石身躯铁石肠……”这是攻下碣石城后,陆丰群众赞扬区夏民的民谣。工农革命军第二次攻打碣石城失利后,区夏民向彭湃提出了“里应外合”的计策。彭湃批准她依计行事。于是,区夏民和她的“卢森堡队”骨干(化装成当地的新娘子),借龙母诞辰之机,到碣石城龙母庙烧香还愿。她们在随身携带的盒篮中,暗藏短枪、炸弹。当月暗星稀的时候,她们摸近城门,用枪俘虏了守门的敌兵,打开城门。早已埋伏在城门外的工农起义军立即冲进城来,很快就攻克了碣石城。

武装少年先锋队是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广东省委直接领导下的第一支武装队伍。在海陆丰苏维埃政权建立的4个多月中,武装少年先锋队发挥了党的助手作用,“卢森堡队”的表现则更显得突出。区夏民和李美英、赖月婵等骨干带着意气风发的女战士,跨过县界,活跃在紫金的南岭、炮仔一带,协助红二师开展群众工作。1928年2、3月间,中共广东省委书记邓中夏曾亲笔写信给中共东江特委,赞扬了武装少年先锋队的成立和他们的作用,特别表扬了区夏民为首的一批团的优秀干部。共青团中央还派陆定一来广东,以团广东省委书记的身份到海陆丰指导工作。当陆定一了解到武装少年先锋队的革命贡献后,盛赞这是创造性的成绩。

1928年4月间,以国民党第四、第五军为主力的反动军队数万之众,加紧围攻东江革命根据地。这时,中共东江党组织领导的武装主力已到各县开展武装斗争和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大敌当前,区夏民率领女子少年先锋队配合农军参加了保卫海陆丰的战斗。战斗中,敌人罪恶的子弹打入了区夏民的右颚骨下部,弹头擦过食道从左颚穿出,顿时脸部鲜血直流。共青团东江特委书记王克欧见状,立刻把她背起来送往七区捷胜乡后方医院。后方医院设在破庙里,在地上垫上一些稻草,铺上油布,就当病床。医院的设备也很差,缺医少药,连消炎的红药水也没有。群众知道和他们心连心的区夏民负了重伤的消息后,冒着生命危险,送来草药和稀饭,含着泪水喂她吃。这时区夏民已不能动弹,不能讲话,只有用坚定的目光感谢来看望她的群众,鼓舞他们争取胜利的信心。

一个月过去了,区夏民的伤势还没好转,伤口化脓,危在旦夕。群众更焦急了,便筹资买了两条小木船,准备送区夏民和一批伤员往香港治疗。七区区长杨铁如接受了群众的盛意,护送区夏民等伤员赴港。可惜船小经不起海浪的袭击,沉没了,区夏民又被转回医院。这时,敌军卷土重来,杨铁如便把她托付给一位党员何老伯。在白色恐怖的严峻形势下,何老伯又把她藏在山洞里。可是,由于叛徒的出卖,区夏民不幸被敌俘虏。

在敌军的严刑拷问下,一个姓崔的伤员叛变了,她供出了区夏民的身份。为了从区夏民口中得到中共党组织的秘密,敌人对她进行医治,使她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是,区夏民对党忠贞不移,始终保守党的秘密。她一方面痛斥崔某的无耻投敌,一方面用她对人民的忠诚感动了医护人员和看守的士兵,把崔某出卖革命的罪恶事实向党组织报告,使党及时把埋藏的武器转移。结果,敌人扑了个空,便把崔某枪毙了。

区夏民在牺牲前给党的一份报告中说道:“只要我还有一线生机,就为党做一天工作,决不向反动派屈服,决不投降,誓为共产主义奋斗到底!”在狱中,区夏民还对看守她的士兵进行教育工作。有两个青年士兵经她教育后醒悟过来,一个自动脱离了反动军队;另一个还帮她秘密地和党组织取得了联系,代她传送消息,反映敌军的内部情报。

反动派既凶残又无耻。有个高级军官垂涎这个秀丽出众的女共产党员,竟胁迫她以结婚来作为释放的条件,但区夏民宁死不从。1928年底,区夏民被敌人押至惠州,被第十六师师长邓彦华下令秘密杀害。

区夏民壮烈牺牲的消息传到海陆丰后,革命群众都伤心地哭了,尤其是照顾过她的何老伯和少年先锋队的战士,更是悲痛不已。中共东江特委为她召开了追悼会,号召党团员和青年们学习区夏民把生命贡献给党的革命事业的大无畏精神。在香港的中共广东省委和团省委也对这位牺牲时只有22岁的“红色花木兰”表示了深切的哀悼。

资料来源:中国军网 英烈纪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