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原女英烈:巴彦玛

来源: lanshanlaohan个人图书馆

一九一三年,巴彦玛诞生在内蒙古镶黄旗洪格尔乌拉(今镶黄旗黄花乌拉公社敖本郭勒生产队)的一个贫苦牧民的蒙古包里。

那时,王爷和反动军阀狼狈为奸,羁占草牧场,对广大牧民进行残酷的剥削和肆意掠夺。草原虽然广阔无垠,但哪里有牧民一块休养生息之地,黑蒙古包里哪能有欢乐和温暖。

当巴彦玛尚在襁褓中时,饱受生活折磨、劳累过度的额吉(蒙语:母亲)在贫病交加中,撇下嗷嗷待哺的爱女,含恨离开了人世。巴彦玛从此在阿爸策仁的爱抚、熏陶下成长。

策仁为人忠厚刚强,体魄健壮,是草原上遐迩闻名的摔跤手,每次散包会上,他总是荣获“阿斯楞”(蒙语为“狮子”,指掉跤冠军)的称号,常常把王爷们豢莽的摔跤手挫败,他为牧民争光,博得牧民的爱戴,而为王爷和他的狗腿子们所嫉恨。

草原上豺狼狐鼠蓄意陷害草原“雄狮”策仁,策仁不畏强暴,不屈服于反动势力。有一次,他孤身与匪徒搏斗,终于寡不敌众,身负重伤死去,抛下了孤苦伶仃的女儿巴彦玛。

阿爸被害时,巴彦玛这株幼嫩的生命之树,才刻下了十个年轮。和所有贫苦牧民的孩子一样,巴彦玛没有幸福的童年,幼小的时候,就伴随阿爸,顶风雪,冒严寒,跟群放牧,她在阿爸的熏陶下,养成吃苦酎劳的意志和毅力,见义勇为的高尚品格。

在生活逼迫下,巴彦玛年仅十岁就为牧主放牧,牧主强迫她干成人的重活,给予的是牧童的工钱,生活不得温饱。

她十五岁时被迫出嫁,又受到婆婆的刁难和虐待。她不到成年就尝尽了人间辛酸,但生活的重压和深重的苦难,更加磨炼了她的意志,反抗旧社会,旧制度的烈火在心底里燃烧得更加猛烈。

贫苦牧民与巴彦玛共同的悲慘命运,使她心中熱烧着要为阿爸复仇的怒火,升华为贫苦牧民共同反抗阶级压迫和民族压迫的火焰,把个人的命运与整个劳苦大众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

抗战胜利后,在内蒙古地区,党的中心任务是团结各族各界人民,建立广泛的反蒋统一战线,在民族平等的基础上,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围绕这一中心任务,中国共产党领导内蒙古人民展开了民族自治运动。

一九四六年三月,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在锡察盟分会和所屑各旗建立了大会和苏木分会。这些地区的人民,在驻贝子庙的中共锡察巴乌(巴是指土默特,乌是指乌兰察布)工委和锡寨行政委员会的领导下,进行自卫战争。

我们党为了加强民族地区的工作,派遣了苏剑啸等一批优秀干部,深入察哈尔大草原开展工作,宣传党的民族政策,发动广大贫苦牧民,支援前方打仗,在后方则进行剿匪除奸。在保卫根据地的同时,进行民主改革,壮大人民的力量。

巴彦玛这位自幼失去双亲的贫苦牧民,深深感受到党象亲人般的温暖,党的民族政策给予她力量,她胸中久已蕴藏着的反抗阶级压迫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喷口。她毅然走上了各族人民同求解放共谋幸福的道路,勇敢地承担了党交给的战斗任务。

革命道路是艰难曲折的,黎明前的一段革命路程更为崎岖、艰险。一九四六年国民党反动派全面发动内战,向解放区连续进攻入内蒙古察哈尔盟多伦、宝昌,化德等地区后,网罗蒙好穆格登宝和反动活佛罗布僧却登等,组织反革命武装企图将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及其所属部队围困、消灭在锡察草原上。

一九四七年至一九四八年镶黄旗处于敌我双方拉锯状态,当时人民武装力量尚薄弱,只有我骑兵第四师常在这一带活动。表面上看,敌军政人员及其家属已逃亡康保,但以穆格登宝为首的反动武装势力还很猖狂,罗布僭却登的察盟保安大队经常来镶黄旗骚扰。

巴彦玛的家乡正地处镶黄旗和康保交界地带,许多敌军人员家属聚居在这里。巴彦玛的伯父喇嘛安巴古尔敦巴是括佛罗布僧却登的师父,他们之间来往频繁,关系密切,常在这一带造谣惑众,扰乱人心。

在这个敌情十分复杂、白色恐怖笼罩的地区,党和人民政府委派巴彦玛担任镶黄旗人民政府第一苏木教本郭勒的乌日音达日嘎《蒙语:村长)。巴彦玛勇敢地接受了任务,无所畏惧地驰骋在千里草原上。

巴彦玛作为人民的女村长是非常尽职的。她领导浩特的贫苦牧民积极支援解放战争,给骑兵四师送去马鞍、马绊、马笼头、军靴、皮衣及各种给养,她还认真传达人民政府指示,宣传党的方针政策,教育群众识破敌人阴谋。

曾在全苏木大会上揭露穆格登宝的血腥罪行,使牧民们认清敌人凶恶的面目,坚决与敌人斗争,同时,耐心细致地做投匪者家属的工作,向他们宣传党的政策。

有些随匪人员在家属的规劝下脱离匪帮归家,有些匪军的骑兵带着马匹和武器投奔我解放军。经过巴彦玛艰苦地进行说服教育工作,一些受骗的人逐渐了解了党的民族政策,辨明了光明和灰暗的前途,纷纷脱离匪帮,瓦解和涣散了匪帮士气。

她的邻居道吉尔苏荣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巴彦玛就做他父母的工作,让他们规劝儿子,并动员他们捐献了两件皮大衣和两匹马支援骑兵第四师。

国民党军队占领了张家口以后,一九四七年五月他们把魔爪伸进民族地区煽动民族分裂,唆使大牧主和宗教上层人物追随民族败类进行反革命武装叛乱。

这些反革命匪徒在塞北草原上大肆掠夺,赶走成群牛羊,烧毁蒙古包和房舍,搞得民不聊生同时制造谣言,攻击我党的统一战线和民族政策,谩骂我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公然贴出布告对群众进行威胁恫吓说:“谁要是参加和串通八路军,就立即处死。”

一时草原上空阴云笼罩,牧民们不堪忍受匪徒暴行,纷纷远走他乡,巴彦玛竭力进行劝阻,启发他们团结起来,同反革命势力作斗争,共同保卫草原。

同年七月,察盟地区人民解放军胜利归来,在群众的支援下,迅速粉碎了穆格登宝为首的反革命武装叛乱。巴彦玛坚决贯彻党的政策,领导本村贫苦牧民将叛乱要犯的则产分给贫苦牧民,引导世世代代受尽压榨的广大贫苦牧民,积极参加党所领导的民主改革运动。

巴彦玛的情报工作做得尤为出色。根据巴彦玛所领导的地区附近敌情复杂的情况,党和人民政府决定在这里设立情报站。当时由镶黄旗公安局长朝克国亲自传达党的决定,委派巴彦玛担任秘密情报员,负责搜集传送敌情。

在敖本郭勒浩特北面有块大岩石,就在这块岩石下,巴彦玛曾多次召集贫苦牧民开会,秘密传达党和人民政府的指示,组织安排支前工作,搜集研究敌情。

晚上,她常在这里站岗,侦察敌人的活动,发现情况及时向上级报告,所以这里的人们都把这块岩石比做巴彦玛英勇不屈的象征。

巴彦玛经常赶着牛车到附近的村子里,以做买卖为名探听匪情。有时赶着高群,像是出去放牧,实际是为我军传递情报。她工作精细,情报及时准确。

有一次,她听到盘踞在康保的国民党总指挥部派出了二十多峰骆驼,把武器弹药运送给穆格登宝的消息就立即通过情报点,把这个情报送到了一百五十里外的我军指挥部。这批军用物资很快被我军全部缴获。

又一次朝克图传达党的指示,要她到附近农区单独进行侦察工作,她不怕艰险,认真完成了任务。由于她工作卓有成效,得到群众的拥护和上级的信任,被评为模范干部。

在有名的查干额日格之战中,巴彦玛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一九四七年八月,穆格登宝在国民党的指使下,带领了一百多辆载有国民党反动军队的汽车,六举进犯我解放区镶黄旗查干额日格。

由于巴彦玛事先摸清敌人兵力部署情况,及时报告了我军,使我军抓住时机,痛击了敌人的要害,歼灭敌人有生力量,穆格登宝狼狈逃窜。

查干额日格战役大捷后,穆格登宝躲进张家口,同罗布僧却登,唆使喇嘛安巴古尔教巴,利用他在宗教方面的地位和影响,假借念经,咒骂诬蔑我人民政府,妄图挑拨党群之间和军民之间的关系,制造民族间的矛盾。

巴彦玛发动群众查清真相后,毫不犹豫地报告了党和人民政府,帮助我军逮了这个造谣惑众的反革命分子,召开群众大会予以揭露后,将他镇压了。

由于巴彦玛团结贫苦牧民与敌人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破灭了穆格登宝企图重占镶黄旗的幻想。反动派几次出动大批兵马进行反扑,都遭到了可耻的失败。

他设置在敖包高勤一带的特务组织,捞不到多少情况,只打听到有个叫巴彦玛的女人,积极跟着解放军活动,他们的几次惨败都和这个女人有关。于是他蓄意要谋害巴彦玛。在党和群众的保护下,敌人多次企图暗害巴彦玛的活动都失败了。

斗争道路越来越艰难,巴彦玛革命意志更加坚定,更加勇往直前。她的丈夫是个偷生苟安、私心很重的人,生怕巴彦玛的革命活动遭到敌人仇恨而连累自己,给家庭带来灾祸,就威胁巴彦玛脱离革命。

可是,在苦难中成长的巴彦玛,她吮吸了苦命额吉的乳汁,与贫苦牧民血肉相连,是党组织使她感受到人间的温暖,用革命真理启发她看到了令人向往的美好理想,她对共产党的感情是任何力量所不能动摇的。

她爱自己的儿女,但正是为了下一代,为了整个草原儿童的幸福,她毅然与丈夫决裂,带着四个儿女离开了丈夫,继续顽强不息地与敌人斗争。

一九四八年四月,敌人又一次施展毒计。在十一日的夜间,罗布僧却亲自出马,纠集了一百八十多人的一股匪帮,预先潜伏到洪格尔乌拉巴彦玛家附近。到第二天清晨,他们派两个本村的匪徒,往巴彦玛住地刺探情况。

守卫浩特的警犬吠声惊动了巴彦玛,她立即到门口察看外面的动静,发现了这两个匪徒,就把他们招呼到蒙古包里,询问他们的来意。两人诡称是从敌人那儿弃暗投明来的,巴彦玛就命令他们缴枪回家。

两个匪徒只是互相交换眼色,却不肯交枪。巴彦玛警觉地看出了问题,就暗示身边十四岁的女儿巴达玛莲花说:“赶快去和诺尔吉玛(邻居之女)把要下犊的乳牛找回来"女儿领会妈妈的意思,急忙找上诺尔吉玛一起去报信。

两个小通信员还没出村就被匪徒拦截,这样,同情报站的联系被切断了。敌人乘我军赶来之前,蜂拥进村,逮捕了巴彦玛,还给她上了手铐脚镣。

敌人气势汹汹地要她交出党的机密文件,巴彦玛痛斥匪徒们,你们这些出卖故乡的民族败类,国民党反动派的走狗,人民决不会饶想你们,你们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气急败坏的匪徒们翻箱倒柜,拆房挖地,企图找出能领功受赏的重要机密文件,结果一无所获。他们恼羞成怒,就杀牛宰羊,砸锅、扒包把巴彦玛家糟蹋得不成样子。

巴彦玛的四个孩子紧紧抱着母亲失声痛哭,敌人硬把巴彦玛从孩子们的拥抱中拖出来,恶狠狠地指着孩子们说:“把你们这几个狼崽子都活埋了。”

巴彦玛和孩子们生离死别,感到撕心裂肺,满腔悲愤。但她是草原“雄狮”策仁的女儿,从不知道屈服。党的教育,先烈的榜样,激励她愿为革命事业献身。

巴彦玛一面痛斥匪徒,一面深情地对满含泪水的乡亲们告别说:亲人们不要悲伤,乌云一时遮蔽了太阳,最后胜利是我们的。"“我落在这伙坏蛋手里,肯定是回不来了,请你们把我这几个孤儿送给政府和部队。”

又谆谆嘱咐孩子们:“好孩子要坚强,以后不要再想妈妈,会有人把你们抚养长大,教育成人的。”

罗布僧却登,唯恐我军赶来营教,不敢久留,匆忙将巴彦玛押走,从化德转到康保,投进了监狱。敌人软硬兼施,威逼巴彦玛屈服。软的无效,就动用各种酷刑,但这只是激起巴彦马更大的愤怒。她正告匪徒们说:“你们与国民党反动派狼狈为奸,践踏本乡草原,烧段。

奸淫掳掠无所不为,你们已丧失人性,最后难逃人民的惩罚。”同时,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敌人“政府、军队的情况,那是国家大事,我一概不知道!”匪首穆格登宝听说几次审讯巴彦玛一无所获,怕我军进攻时,逃审不便,就决定下毒手,通知罗布僧却登“不必再审,迅速处决”。

一九四八年四月,我解放军全面进攻,察南广大土地收复,康保附近解放大军的炮声隆隆由远而近。就在这伙匪帮的末日即将到来的前夕,十八日的夜晚,夜幕深沉,塞北原野寒风刺骨。

载有三百多名匪徒的一个汽车队,驰行在崎岖的山路上,黄色昏暗的光柱照射着黑魃魃的前方,中间的车上挺立着不屈的巴彦玛。她已遍体鳞伤,鲜血染红衣衫。英雄双眉紧锁,深深地凝视着远方,又似乎在谛听我军进攻的炮声。

她傲然以蔑视的眼光扫视着周围的群魔。到达刑场时,巴彦玛毫无惧色,大义凛然地对着匪徒们说:“你们听着,穆格登宝、罗布僧却登之流虽然杀了我,但革命的人是杀不绝的,你们是虚弱的,解放军的大炮就要把你们消灭,人民必胜!”

铿锵的语言直截到敌人的痛处,匪徒们用刺刀]割下了女英雄的双乳,然后一颗子弹穿过女英雄的胸膛。就这样,才三十四岁的草原人民的英雄女儿,为争取人民的自由和幸福,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巴彦玛英勇就义的第二天,这伙匪徒在镶黄族哈日陶力盖地方被我军痛歼,罗布僧却登丢盔弃甲,仓惶逃命,其余匪徒几乎全部被我军活捉。据俘虏供称巴彦玛就义时,宣告他们必将灭亡的声音划破沉寂的夜空,使他们为之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