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烈女许如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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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的清明节。
天上,阴霾密布,毛雨霏霏,公路两旁的树木在雨中更显得苍翠蓊郁,油绿可爱。由定安县城向雷鸣区疾驶的一辆面包车内,斜靠在座位上的符哥洛满头银丝,他闷头抽着烟,心事重重,思潮翻滚,斜眼望了一下坐在身旁的女儿符如来,更勾起他凌乱的思绪。’
“爸爸,快到了吧,妈妈的墓地快到了吧?”
是女儿的声音,还是如梅的声音?符哥洛恍恍惚惚。女儿酷似母亲,天经地义,但这更令他心酸,教他追忆!
“嗯,快到了,快到了!”象对女儿又象对自己,他喃喃地说:“40 多年了,如梅,快到了。”
是呀!历史的车轮原来转得是这般神速。过去,已随着时间的河流漂向恒古。40多年前的那时,如梅她好……
那时候的许如梅,刚从海南岛文昌县中学毕业,聪明活泼的她早就投身于轰轰烈烈的抗日爱国运动。她有一股倔劲,干什么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1939年初,日本帝国主义者的铁蹄踏进海南岛后,纷乱的战火立即烧遍了整个海南岛,狼烟四起,到处断墙残壁,民不聊生,美丽富饶的宝岛,顿时似从传说中的仙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充满着恐怖的阴森森的人间地狱。
这时候海南岛的抗日救亡运动已由城镇转向农村。
大部分党员已撤离转入农村工作。
许如梅跑到领导面前:“我要参加琼崖独立队。”
“你是女孩子嘛。”
“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就不是人?”口气咄咄逼人,“古时的花木兰代父从军,杨家女将忠贞报国,她们不也是女孩子吗?”
好厉害的丫头,口舌不饶人!领导只得微笑的点了点头。
这只是组织一关,还有家庭这道关呢!
许如梅出身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律师,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家庭的熏陶,使她从小就具有敏捷的思维、严谨的逻辑推理和丰富的知识。父母本来是盼望他学有所成、继承父业的,但万万没想到女儿却要求参加抗日革命活动,投笔从戎。
“如梅,你的古文基础好,知识面广,理解能力、应变能力强,口才又好,如果再多学些法律知识,不愁成不了一个名律师。眼下时局混乱,烽火四起,你一个女孩子家能起啥作用?”父亲的眼里饱含着期望和责备。
父亲用心良苦,在女儿的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许如梅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爸爸,在您的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可是,我已经20 岁,是独立的年龄了。”许如梅在父亲面前显出少有的认真严肃的神态,她把头一仰,“爸爸,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您不是常常教育我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吗?作为炎黄子孙,岂能坐视山河破碎?虽然我是个女孩子,但为国效力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作用。”带着求援的口气。
“唉!”眼泪汪汪的母亲叹息道:“如梅,你真的要离开家吗?舍得离开我和你爸爸吗?我们真的不想让你走啊!”
忠孝不能两全,凡事既有得又有失。
父亲的苦口婆心,母亲的眼泪,都软化不了许如梅坚定的主意,临走时她对双亲说:“江山在我在,江山失我亡。”
寥寥数语,道出了一位赤心报国的巾帼英雄的抗日心愿!
从此,许如梅那瘦小的身影便出现在琼崖独立队随军服务团中,当了团长祝菊芬的得力助手。不久,许如梅被推选为服务团的副团长,挑起了向战士和群众宣传抗日救国道理的重担。她超群的智慧,锋利的笔尖,丰富的学识,惊人的口才,博得了大家的尊敬和爱戴,成为服务团的风云人物。
“副团长,什么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副团长,抗日联军能坚持多久?日寇兵精粮足,我们打游击战,能取得最后胜利吗?”
“副团长,什么是共产主义?我们能实现共产主义吗?”
一连串一连串的问题,都在许如梅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战士和群众对她由衷的敬佩与日俱增。
她是最忙碌的人,白天,她参加组织安排战士们的衣食住行,向群众宣传救国救民于水火的道理,晚上,又到老乡家做思想工作,为部队在农村建立根据地打下良好的基础。她还是战士学习政治、文化的老师,没有教材,她就自己编写。她为了战士们的学习,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有一次,服务团两位姓何的女同志在文昌东阁乡的一间小铺旁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鼓励群众起来抗日。许如梅刚好路过这里,便留步坐在一边。
战争使得老百姓的生活极不安定,无所事事,有的在铺里喝咖啡,有的在草棚外面闲聊,谈生活出路,论战争局势。自从日本鬼子侵占海南岛后,这里的人有的已逃往南洋或雷州半岛,有的已参加抗日工作,还有的则等待时局的变化,在徘徊、彷徨中。宣传动员工作的中心任务就是要发动他们起来参加和支持抗日活动。但服务团的两位小姐妹宣传了大半天,却没人响应。
“中国人都应该抗日救国,这道理我们谁不懂?但是……嘿嘿,用拳头打飞机大炮,这不是等于用鸡蛋碰石头,白白去送死吗?”讲这话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高个子,有点阴阳怪气。
许如梅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乡亲们,刚才听了这位老乡的话,使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我给大家讲讲好吗?”她扫了周围的人一眼。
“大家都知道三国志中的赤壁之战吧。当时,曹操指挥百万雄兵,率领战船万艘,兵壮粮足,浩浩荡荡,威风凛凛,渡江来作战。蜀吴联军在劲敌当前,志不衰,气不馁,团结一致,充分利用自己的有利地势、有利条件御敌,用火攻把曹兵击退,打得曹军全军覆灭,曹操吓得割须弃袍逃命。这已是历史了,我不多讲!”
“现在,日本人的武器虽然精良,我们比不上他,但我国人多地大物博,抗日救国是人心所向,这就是我们坚持抗战的最有利条件。而日本人战线拉得很长,后方距离远,人力物力补充供应困难,他们侵入中国如同进入了泥泞滩,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了;另一方面,日本鬼子侵略我中华,烧杀抢掠,不得人心,失道寡助,大家恨不得把他们杀了才痛快,日本鬼子已经象过街的老鼠一样了。乡亲们,你们说,我们能不能打败他们?”
“能,一定能!”众人欢呼!
许如梅谈古论今,旁证博引,句句有力,掷地有声,先前那位说话怪里怪气的男人,也不由得信服地点了点头。
几千年的封建习俗,在中国人的脑袋中似乎有这么一根固定的神经:妻子必须依赖丈夫才能生存,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
曾有多少妇女在这封建的传统下屈服了,曾有多少姐妹低头了,可悲啊!
这根束缚人的无形绳索,必须砍断它!许如梅勇敢地向封建传统观念挑战了。她抬起了头:“妇女也是人,难道女人就该受欺负? 就该自卑、懦弱、依赖丈夫?不!妇女也有自己的思想,应争取独立,应争取自由、平等!”
许如梅的丈夫符哥洛原来是位红军干部,后来不幸被捕,1938年才出狱返回部队,担任抗日部队的支队政委。本来她是有条件和丈夫长期在一起的,可是为了工作,他们却一直过着牛郎织女式的生活。
有人问她:“你怎么不调去符政委身边呢?”
她回答道:“我和老符都是党的干部,一切都要服从党的安排。一个共产党员,不能随便向组织提出任何要求,再说,我也不是非调到他那里不可,也要考虑自己的发展和进步。”
有人说她是个“不吉利”的女人,“前无胸(乳房),后无臀,骨瘦如柴,生不了孩子,承不了祖宗,对家庭毫无感情。”对这些怪话,她只付之一笑。
她对家庭没感情,不爱丈夫和孩子吗?她曾不无深情地说:“谁不爱自己的丈夫?谁不疼自己的孩子?谁不想合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我也极想到丈夫和孩子身边,作一个贤妻良母,但战争却不允许我们这样,我们要承受得住感情的冲击,不能被丈夫、儿女之情牵着鼻子走!”
她就这样忍痛割爱地把女儿符如来送给澄迈县的一位老乡哺养。
南方的春天来得早,大地上的万物早已复苏。在许如梅的坟墓四周,有一大片青翠的草地,其间红、黄、紫、白的花儿迎春怒放,无声地卫护着长眠九泉的烈士。
符哥洛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爱妻墓前,伫立着、伫立着,默默地流下了悲痛的老泪:“如梅,我来看你,我们又相会了,你知道了吗?”
眼泪,并不就是意味着软弱啊!男子汉的眼泪,有时更能表达深厚真挚的感情!
女儿符如来早已泣不成声。
墓前,人们正沉浸于对烈士悲痛的回忆之中。
“蛇!看,墓地里爬出一条蛇!”不知谁喊了一声,果然,只见一条拇指大、头部金灰色、身黄灰色的被当地人称为“佛蛇”的蛇爬过来,这是一种不怕人、不伤人的无毒蛇,只见它从墓内钻了出来,慢慢地爬到符哥洛的身边停下,久久不舍离去。
见到蛇,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40多年前的往事……
那是1943年,许如梅也遇到“蛇”,但那是很疯狂的“毒蛇”,她被“毒蛇”咬了几口。
那是日寇实行“三光”政策,疯狂向我抗日力量发动“扫荡”的日子里。当时,琼山的树德、咸来、道崇,文昌的南阳、东阁、头宛、宝芳等抗日乡村都遭受日寇灭绝人性的践踏,尸首遍野,我党我军抗日的环境越来越艰苦,许如梅奔走于各乡村之间,发动群众坚持对敌斗争。
一天夜里,她住宿于东阁乡流坑村一位大嫂家。冬天的南方,屋里还是很冷,北风透过窗户呼呼吼叫,和衣而卧的许如梅到拂晓时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突然,被屋外一阵阵紧急、杂乱的跑步声惊醒,她猛地从床上跃了起来,叫醒了房东大嫂。外面,犬吠声、砸门声、吆喝声、哭声、哀叫声响成一片。
经验告诉她:敌人偷袭进村了!
“大嫂,快点冲出去,撤离村子!”她拉起大嫂就向门外走,可是晚了,鬼子正在砸门,她只好退回屋内暂避。鬼子疯狂地把大门砸开了,刺刀贼亮亮地横在了她的面前。她和大嫂被敌人连推带打地押到了村边的大榕树下。
“站住!站住!不站住,哼!死了死了的!”鬼子的叫骂声不绝于耳。人群开始骚动了,一个汉奸威胁道:“不准动,谁动就枪毙谁!”人群的一片叫骂声:“卖国贼,没娘养的!”“狗崽子,一条臭狗!”……
怎么办?许如梅脑子紧张地转动着:硬拼吧?明摆着不行,只会白搭上性命;撤退,已是不可能。怎么办?怎么办呢?
沉默是最好的反抗!她通过特殊的方式,用眼神悄悄地向群众传达着这个意思。大家都很清楚:灾难已逃避不了,想苟且偷生,只有投降一条路,但这条耻辱的路抗日群众却是永远不会走的。
“……共产党的通通的站出来,不出来的通通的枪毙!”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矮个子日军队长,眼露凶光,杀气腾腾,双手叉着腰,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一遍又一遍地嗷嗷叫着。
财物被抢光了,村庄被烧完了,但具有崇高民族气节的群众,始终对敌人的狂叫不予回答,个个投去憎恨的目光。
枪声响了,残暴的敌人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群众全被枪击死于大榕树下,许如梅倒下失去了知觉,她……
夜幕又悄悄地拉严了,被折腾了一天的大地死一般的静寂,星星和月亮也不忍目睹这悲惨的场面,躲到云层里去了,村里只剩下一堆堆木头燃烧的残火。许如梅醒了过来,死神似乎原谅了她这一次。
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身上的各个部位,睑、晌、腹、背部都是粘乎乎的血。她受了重伤,血虽已止住,但伤口的剧痛却似小刀在割着肉。她顾不了那么多,还是先看看有谁还活着。她拖着流血过多的身子,艰难地移动着,摸摸这个的脉博,推推那个的身子,但却得不到一点回音。天啊,全村人都被杀害了!
“要报仇!要雪恨!”她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她艰难地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因流血过多,体力不支,爬一步都很艰难,但她仍咬紧牙根支撑着身体拼命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伤口痛的钻心,每移动一步,好象五脏六腑被揪了似的。“不论如何,我要活着出去!要向鬼子讨还血债!”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持着她移动发抖的双腿,走上了村边的大路,但终因流血太多,便昏倒在大路旁……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发现自己躺在了昌洒乡打兔仔村韩荣华大娘家里。在那血雨腥风的日子里,养伤是件极不容易的事,要忍受许多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身上一共受了7处刀伤,背部那一刀最深,衣服和刀口紧紧粘在了一起。原来,敌人在用机枪扫射后,又在每个尸体上捅数刀。她那天要不是穿着厚厚的两件毛衣,恐怕也早已命归九泉了,好险哪!
“她是一个女关公!”房东韩大娘这么称赞许如梅。然而关公怎么能与她相比呢!她是一个用特殊材料铸造的革命女杰。在洗伤口、敷药、包扎时,她从未哼过一声,只见她咬紧牙关,在寒冬腊月里冒出满头大汗,这要忍受多么大的痛苦啊!可她却常说:“每天,我们有多少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战,流血牺牲,比起他们,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这只能算是被毒蛇咬了几口。”在养伤期间,她仍然做了大量的工作,和老乡谈心,向群众宣传抗日的道理,讲战争的形势,讲抗战必胜,帮助群众解决各种各样的困难,与群众建立了深深的感情。群众说:“她是我们的贴心人。”
蓦地,天际响起一声闷雷。
起风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墓地旁的人们照常进行哀悼英雄的活动。锄草、添土、献花,一切都在默默地进行着。
只有符如来抑制不住悲痛的心情,那催人泪下的哭声在空旷的原野上不停地回荡:“妈妈,您听见女儿叫喊了吗?妈妈,您睁开眼看看我吧!妈妈,我的妈妈啊,您死得太惨了!妈妈……”符如来手摸着母亲的墓碑,悲痛欲绝。
符如来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动着每个人的心弦,更加深了人们对英雄的缅怀和敬仰,大家又陷入了深深的哀思。
过去一幕幕,又浮现于人们的眼前。时间,又拉回了40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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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下半年,琼崖抗日战争转入了最艰难的时期,日寇的疯狂“扫荡”,迫使琼崖独立总队主力挺出外线作战,只留下县大队部分武装力量牵制敌人,斗争极端艰苦。
许如梅伤愈后,便回到第一医务所担任指导员,带领一批伤病员日夜周旋于文昌县罗马、昌洒等几个乡的山村之间,担子很重,除要解决伤病员的医药、口粮外,还要保护他们的安全,避过敌人的跟踪、包围和袭击,死神随时都会降临到头上来。
一次,医务队被日寇包围在罗马乡的山坡上。情况非常危急,许如梅立即组织突围,医务队的何彬、许声浪等几位同志不幸牺牲。重担落在了许如梅一个人肩上,但她临阵不怯,沉着指挥,带领伤病员、护士、炊事员们边打边撤,最后终于突出重围,脱离了险境。
1943年秋天因工作需要,她奉命开赴琼崖南部工作,途经定安县雷鸣乡梅众村时,与县委书记周春雷和莫少波、吴英等同志暂时汇集在一起。其时,交通不便,斗争环境复杂,她不得不先暂时住下来,等待上级的安排。
不久,岑口、黄竹线的交通员回来告诉她可以启程的消息。她和周春雷等同志都很高兴,当晚立即商量第二天晚上上路的事,研究在路上的各种应急措施。
由于新的工作岗位的召唤,同时要与离别二年多的丈夫相会了,喜悦不禁涌上心头。
“砰!砰!砰!……”一连串枪声把她从梦中惊醒。
“抓住!抓活的!”屋外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有意外情况,敌人偷袭进村了!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急忙跑出门外。
“糟糕!如梅,我们被敌人包围了!”正从门外跑进来的周春雷气喘吁吁地说,“看样子,敌人来了不少。敌众我寡,不能再坚持下去,必须在天亮前突围出去!”其他同志这时也已迅速集中起来,临时组成了小组,由周春雷带领,开始突围。
可是,刚冲出大门不远,周春雷不幸中弹倒地,有几位同志也相继中弹牺牲,只有吴英和一部分同志冲了出去。
肩膀一阵剧痛,血流如注,许如梅意识到自己已被子弹击中了。时间就是生命,她一手按着伤口拼命地往前跑,摔倒了,爬起来,再跑……
但她没有逃脱敌人的毒爪,当她躲进山中不久,敌人便沿着血迹找到了她,并把她押回村子。
“谁是共产党员?通通站出来!只要站出来,就放你们回家。不然就全部枪毙!”一个瘦猴似的汉奸在人群前狐假虎威。可是在场的群众似乎都没听见,毫无反应。
许如梅被五花大绑在村头的大树上。她双目怒视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和汉奸。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尖叫声四起。原来,惨无人道的敌人使用了惯用的卑鄙手段,只见一个鬼子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群众面前走过,在许如梅跟前停下:“他是谁?干什么的?还有没有共产党?不说就是这个下场!”说着把人头晃了晃。
这个血淋淋的人头就是周春雷同志的,许如梅一阵昏眩,痛苦地闭上眼睛。
“说,你认识他吗?他妈的,不说就打!”一个鬼子扬起皮鞭,雨点般打在她的睑上和身上。打完,又揪住她的头发往树上乱撞。她当场昏了过去。鬼子用凉水泼她的头,醒了又再打。她咬紧牙关,把头转向一边,什么都没说。
那个瘦高个的汉奸走到她的面前,假惺惺地说:你年纪轻轻的,来日方长,何苦要受这样的罪。我看你不要再犟了,还是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供出哪个是共产党人,我保证放了你。”
“呸!臭不要睑的卖国贼,汉奸!”许如梅忍无可忍了。
“臭娘们,真是不识抬举。再给她点颜色看看!快,给我把她的衣服剥光,钉死她!”兽兵们一拥而上,把她的衣服全部撕下,并把她成“大”字钉在树上,进行灭绝人性的摧残。
“嘿嘿,你现在还来得及。”那个汉奸对着许如梅奸笑着,“你如果说出哪个人接待你,哪个人为你提供食宿,哪个人为你带路,就立刻放掉你。否则,嘿嘿……”
她高昂起头,狠狠地瞪了那汉奸一眼。她知道,真正考验自己的时刻就是现在,自己一定要经受得住考验。砍头不要紧,为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为抗战革命而死,重于泰山。
她强忍着痛楚,嘴唇咬破了,嘴角流淌出鲜红的血。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在敌人面前宁死不屈的革命气概!

“说不说?”汉奸又催问。
“呸!走狗,禽兽,狗娘养的汉奸!”许如梅把一口带血的口水狠狠地吐到汉奸的睑上。她已把一切都置于脑后。
“好哇!你这个臭娘们是活够了。”恼羞成怒的敌人眼看着酷刑一个个奈何不了她,便拿出了毒辣的手段:“割乳房!”
只见一个鬼子手起刀落,硬生生地把许如梅的双乳割了下来,随之鲜血激喷。许如梅顿觉脑袋象被人狠狠敲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昏死了过去。
凉水一桶一桶地往她头上淋,好半天她才苏醒过来。黔驴技穷的敌人似乎还妄想从她口里掏出点什么来,哄吓兼施,但她的不屈不挠终于使凶恶的敌人彻底绝望了。毒如蛇蝎的敌人最后使出了天理不容的毒招:一个鬼子拿来一条木棍朝着她的阴部捅了进去……一声悚然的惨叫,她永远垂下了从不向敌人低下过的头……
她没有逃出敌人的魔掌。她牺牲后,头被敌人割了下来,与周春雷同志的头一起挂于村头示众。
英雄壮烈牺牲了,她以年轻的生命保住了全村人民的生命,她的鲜血染红了宣誓过的党旗!
啊!天地为之所动,鬼神为之所泣,英雄功绩传万古,英雄气概颂千秋!
40多年,弹指一挥间。往事如过眼烟云,一切都变得淡薄了,然而许如梅,这坚强的革命女性的光辉形象,却无法使人淡忘,她永远镶嵌在琼崖家乡人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