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六年,沈一飞出生在三北(慈北、姚北、镇北)平原上的重镇——沈师桥。父亲是个贫苦的小学教员,受过我党领导的农民运动的影响,从小教育她要象梅花一样有骨气;祖母也常常给她讲太平天国的故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反抗剥削者的火种。
八岁那年,地主来她家逼债。她看到地主要坐下去的时候,从背后飞快地把椅子抽掉。地主屁股落空,四肢朝天跌在地上。一飞乐得哈哈大笑;地主气得口吐唾沫,吹胡子瞪眼。后来,她常和小伙伴们一起,用玉米须覆在头上扮“长毛”,手里拿着玉米秆当刀枪,口里喊着: “长毛造反了!”逗得大人们也笑了。
家里虽然很穷,父亲还是让她断断续续地从私塾、小学读到初中二年级。由于生活过不下去,从十八岁起,她先后到上海、杭州等地的袜厂、皮服厂、参燕行去做工。
沈师桥,抗日的烽火在燃挠。21岁的沈一飞已经出落的非常漂亮,匀称的身材,有着江南水乡特有的白嫩皮肤。她从杭州回到家乡,就和爸爸、妹妹一起参加了进步青年组织的慈北抗日巡回宣传队。他们抵制日货,把自己家里的日货堆在大街上焚烧,进行街头演说;并动员工商界不卖日货。为了激发群众爱国热情,上演话剧《放下你的鞭子》等,沈一飞扮演流亡的小姑娘,演得非常逼真,台下观众为她的表演而感动,往往掉下眼泪。
当时我党为了便于发动和领导群众抗日,派党员打入国民党慈溪县政府的战时服务大队,控制了这个群众组织。一天,慈北战时服务大队门口来了四个青年。其中一个是女的,她修剪着齐耳短发,衬托出白皙椭圆的脸,修长的身材穿着褐色旗袍,毫无拘束地间,“你们哪一位是邵明同志?”她就是沈一飞,今天来找战服大队队长邵明同志(慈溪县委委员)。见到老邵后,她又说:“我们天天宣传抗日,却遭到国民党的限制、打击叫人肚子都气饱了!我们要到延安去!”
老邱看到青年们情绪激昂,细心分析抗日形势后笑笑说:“抗日不分天南地北,只要我们有决心和毅力,三北也同样可抗日,同样可发挥你们的作用。我们要和国民党团结抗日,但他们如果破坏,我们就要斗争!”
听了邵明同志的话,青年们心里亮了,一飞爽朗地说;“我们一定留在三北,今后还要请你们多多帮助!” 以后,邵明等同志就动员慈北抗日巡回宣传队的人员,参加了战时服务大队宣慰分队,在党的领导下开展抗日活动。
一九四一年初夏,日本鬼子从余姚、宁波分两路奔袭三北,观海卫、沈师桥等地也沦入敌手。国民党军队早已逃之夭夭,只有土顽慈溪县国民兵团流窜到五洞间一带。
一天,李平同志隐蔽在五洞间附近的草舍里,因叛徒出卖不幸被捕。为了营救李乎同志,沈一飞赶去向组织上汇报,刚跑出五洞闸村口,只听“砰!砰!”两枪,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并肩战斗的同志被敌人杀害,她心里无限悲痛。正在这时,恰巧被杨峰(顽慈溪县国民兵团十三中队队长)闯见,这个枪杀李平同志的刽子手,露出狰狞笑容狡猾地说: “我们是老相识了,在妇训班打过交道。你很能干,我正想找你,今天碰得真巧,你现在……要逃也逃不了,要飞也飞不出去啦!”
敌人逮捕沈一飞后,又先后逮捕了沈邦棋等员,并想把他(她)们关在一起。在这严峻的时刻,一飞沉若、冷静地和同志们密议越狱计划。
初夏之夜,五洞闸三塘头草舍(临时牢房)后面的河塘里,青蛙不断叫着,敌人的岗哨在外面巡视着,大家按计划行动了。沈邦棋首先假装小便,用砖头砸倒匪兵,夺过步枪叫沈一飞随他冲出去;可是,匪兵没有被砸死,苏醒过来就喊: “犯人逃跑啦!”怎么办?一飞催沈邦棋快逃,为掩护他突围,放火烧牢。谁知火势不旺,敌人把火扑灭后,沈邦棋也被追捕回来,壮烈牺牲了。
越狱没有成功,杨峰又提审沈一飞,他装出一副菩萨面孔说: “你和他们一起做土匪,太可惜了。被捕以后,我还把你当自己人看待,没有给你吃过苦头,而你竟敢放火逃跑!”沈一飞义正词严地驳斥: “什么叫土匪?难道抗日就是做土匪?你说我放火逃跑,我何曾离开牢房一步?告诉你:我是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失手打翻油灯,这哪里是放火?!”
杨峰被驳得恼羞成怒,喝令四个彪形大汉将一飞双手反绑,吊在梁上,拿起毛竹扁担乱打。扁担打断了,换一条再打!皮肉从破竹片中一块块撕下来,只见鲜血淌在地上,她终于昏过去了。
敌人泼了冷水,她从昏迷中醒来。杨峰又说: “沈一飞,你年轻正要做人,只要把观城区的名单交出来,保证你生命安全!”
沈一飞双目圆睁,眼珠里进发出愤怒的火焰,说道:“杨峰!你向我来要什么名单?叫我卖国、卖党办不到!我看你丧尽天良、干尽坏事,总有一天人民要找你算账!”
杨峰大发雷霆,喝令匪兵使用老虎凳,把砖头一块块塞进去,一飞的腿关节被折断了。
从白天折磨到黑夜,杨峰得不到一句所需要的口供,暴跳起来: “你再不招供,只有死路一条!”
一飞昂首回答:“死有什么可怕,已到阎王殿,就不考虑生死啦!”
“我就不给你好死!”
杨峰又吩咐匪兵拿来十根四寸多长的铁丝,慢慢地刺入一飞的指甲缝里,然后把铁丝的另一头插进碳火里!很快铁丝就烧的通红,汗水象小溪一样流过一飞的面颊。她浑身颤抖,紧咬嘴唇,努力不使自己喊出来!一飞的十指渐渐发黑,肿胀起来。
看到沈一飞颤抖的样子,却哼也不哼一声,杨峰也不禁暗暗佩服:如此文静的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毅力。
“去,把铁丝拔出来!”
几个匪兵用钳子夹住铁丝,猛地拔出,一飞的指甲也随之剥落了。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当沈一飞再次被冷水泼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扒光衣裤,呈大字型赤身裸体吊在刑架上。
一飞羞得脸上一阵阵发烧。但从十指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她,在敌人面前不能暴露出任何惊慌。
杨峰拿起一把铁钳,走到一飞的面前,
“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你后悔这辈子做了女人!”
“禽兽!”一飞轻蔑地说。
“我到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钳子硬!”
杨峰边说边用钳子死命地拧着一飞的大腿内侧!一飞的双腿痛得一阵阵痉挛,被折断的关节更加疼痛。一会的工夫,雪白双腿已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这不长的时间,对一飞来说却象是大海一样,无边无际。她渴望能再次昏迷过去,但痛苦象波涛一样,一浪强过一浪!
汗水流淌了全身,看着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沈一飞。
“啊!”前所未有的一阵剧痛,使一飞凄厉地叫了起来!
杨峰狠狠地拧住了一飞的阴部!听到沈一飞终于叫了出来,杨峰更加死命地拧着沈一飞的阴部!
“啊!!!”越发凄惨叫声,一飞强忍剧痛骂道:“畜生!。。。有本事去打日寇。。。对一个女人。。。耍什么。。威风!”
听到这里,杨峰不禁恼羞成怒,从碳火里夹出一根铁丝,伴随“啊!”惨叫声,狠命地刺进了沈一飞的乳头! 甚至还用电刑触乳房,把沈一飞活活折磨死去活来,直至捅烂她的乳房,用尽残酷兽刑凌辱也没能从她的嘴上逼出一个他们所需要的字。
当沈一飞同志被拖回牢房时,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只有一颗坚贞的女共产党员的心在顽强地跳动。
这夜,匪兵们“发洋财”去了。包毅(即杨展大,打入国民党内部,因保释我地下党员被敌人关禁闭)等同志又秘密地约沈一飞越狱。她摇插头说:“同志们的心意我理解,我非常感激。但是,我伤势太重,行动困难,我不能连累你们。 ”
一九四一年六月十三日,农历五月二十一,这一天天气特别闷热。傍晚,沈一飞忍住伤痛揩了揩身体。王家骏(特务,贪图一飞的美色)又来了,“请”她去散步。她知道敌人可能下毒手,就推说尚未洗澡,仔细地梳理一下头发。多少日子没梳头了!带血的头发结成块,她慢慢理好,梳得整整齐齐,换上一件干净的蓝旗袍。然后用镜子照了一照,虽然比过去消瘦了,脸上还有伤痕,但仍是那样美丽和坚定。她对镜自语; “二十二年啦!对党的工作做得太少啦!但我没有污辱亲爱的党!”
玉家骏又来催促:“一飞!草舍足很闷热,到外面去散散步!”她看到后面还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匪兵,知道要和党永别了。
“散什么步?我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她面对敌人鄙视着。 “如果你王家骏一定要我去,那我只得‘奉陪’,走吧!”她边说边挺起胸腔向前走去。
走出三塘头,她贪婪地看着祖国的山河,啊!祖国是多么美丽,棉地如碧翠铺地,
大海象蓝绸一片,下海的渔民刚刚满载而归。可是,这美丽的家乡,勤劳的人民,正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下呻吟、挣扎,日本鬼子的铁蹄声已离此只有十里之遥……。
走到白凉亭背后,已是乱葬坟堆了,王匪从背后打了一枪,她摇晃一下身体,用尽全力高呼:
“中国共产党万岁!”
洪亮的声音象九天雷霆,吓得匪兵慌了手脚,乱打一阵。沈一飞同志倒下去了,为党为人民献出了年仅二十二岁的宝贵生命。
来源:女烈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