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山上的红色百灵鸟黄辛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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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冈山斗争时期,革命根据地下七乡一派热火朝天的革命气象。一支支由农家妇女组成的担架队、洗衣队,正在为红军洗衣服,护理伤员,送军粮及军用物资。这时候,从山野传来一阵清脆嘹亮的歌声:
斧头唔怕扭丝柴,红军唔怕反动派,
豪绅地主威风倒,乡村建立苏维埃。
唱歌的是一位30多岁,面容清秀的女子,她就是被后人誉为井冈山“红色百灵鸟”的黄辛嫂。
黄辛嫂,1892年出生在遂川县五斗江乡上首陂村一户农民,18岁嫁给下七乡中联村张承娇为妻。婚后,夫妻俩起早贪黑,全靠以种植茶叶维持生活。
黄辛嫂虽然没有进过学堂门,但她嗓子好,脑子灵,在劳动之余跟乡亲们学唱山歌,信口开河,随编随唱,抒发自己的喜怒哀乐,当地群众钦佩地称她为“山歌嫂”。
1928年1月,工农革命军转战遂川,分兵发动群众,当时下七村也驻防不少红军战士,经常在她家附近宣讲革命道理,黄辛嫂耳濡目染,深受教育和启发,主动要求参加了革命。
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建立后,下七乡成立了工农兵苏维埃政府,由于黄辛嫂有革命热情,又能说会唱,待人诚恳,得到了乡里妇女的依赖和拥护,被推选为乡妇女主任,并具体做宣传工作。
为了掩人耳目,黄辛嫂经常带着孩子,手提小竹篮,穿戴朴素整洁,装扮成走亲访友的样子,早出晚归,爬山越岭,走村串户宣传革命道理,传达乡政府的通知;号召妇女走出家门剪短发,废除童养媳,婚姻自由,男女平等;积极配合武装割据的任务,编唱山歌,鼓舞斗志。
1928年6月,红四军要扩编招兵,黄辛嫂就自编自唱《十劝郎》,动员广大青年报名参加红军。
一劝郎,心莫慌,莫畏斗争出外洋。
人人都有一份责,解除痛苦爱相帮。
哎呀来,表哥!解除痛苦爱相帮。

二劝郎,心莫休,要报牺牲同志仇。
反动唔系铁打个,杀来杀去总会休。
哎呀来,表哥!杀来杀去总会休。

三劝郎,心莫焦,工农力量实在高。
总要农会恢复起,土豪劣绅自会消。
哎呀来,表哥!土豪劣绅自会消。

四劝郎,莫畏难,天下诸事一般般。
打尽土豪分田地,有食有着得安闲。
哎呀来,表哥!有食有着得安闲。

五劝郎,听分详,家财荡尽你莫慌。
等到革命成功后,人人快活得春光。
哎呀来,表哥!人人快活得春光。

六劝郎,好主张,家财倾尽助军装,
救人又如救自己,帮助革命理应当。
哎呀来,表哥!帮助革命理应当。

七劝郎,心要坚,白鬼言语只等闲。
总要工农团结紧,革命才有出头天。
哎呀来,表哥!革命才有出头天。

八劝郎,心莫愁,放开心情兴更兜。
工农不怕反动派,烂楼烧了住洋楼。
哎呀来,表哥!烂楼烧了住洋楼。

九劝郎,背挎枪,收拾行李转家乡。
鼓吹大家来革命,不纳租税不纳粮。
哎呀来,表哥!不纳租税不纳粮。

十劝郎,十样歌,试问白鬼有几多。
总要工农齐努力,你拿枪炮我拿刀。
哎呀来,表哥!你拿枪炮我拿刀。
在黄辛嫂的山歌影响下,涌现出母送子,妹送哥,妻送夫的动人场面。
1928年9月,毛委员带兵从湘南回师黄坳,驻扎在赣南的敌军独立第七师刘士毅部就尾追过来,妄图以5个营的兵力在遂川县城附近设下伏圈,然后以少量兵力引诱红军。毛委员和朱军长将计就计,诱敌包围,分兵合击,红军三十一团三营、二十八团和遂川赤卫队从黄坳出发,队伍一夜百里强行军,来到遂川江边。疲劳的红军战士在河堤柳树下和衣而睡。不多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敌人追上来了,黄辛嫂跃上河堤放开嗓门:
一夜百里急行军,泉江东岸暂宿营,
刚刚睡着入梦乡,远方响起枪炮声。
战士们听到黄辛嫂的山歌,一跃而起。部队开到江边,但江面上只有一座随波晃荡的浮桥。桥小人多怎么办?黄辛嫂又唱开了:
一条大河架浮桥,红军战士逞英豪;
杀敌立功冲在前,夺取胜利传捷报。
在黄辛嫂的山歌鼓舞下,红军战士们勇往直前,与敌人拼杀在泉江两岸。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敌人土崩瓦解,纷纷举枪投降。这次战斗,歼敌3个营,击溃2个营,缴枪250余支。红军离开那天,乡亲们夹道相送,黄辛嫂解下挎包上的瓷碗,用筷子有节奏地敲打一阵,放开了歌喉:
遂川一战传喜讯,消灭敌人三个营;
吹散乌云见日头,劳苦大众真高兴。
1929年3月,下七乡有一些农民被反动派逼迫,在遂川萧家璧靖卫团当兵,红军回师井冈山后,他们又悄悄逃跑回家。反动派就造谣说,共产党要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吓得他们躲进堆前的深山老林去了,农忙季节无人耕种。针对这个问题,遂川县苏维埃政府确立了不杀反水农民和欢迎反水农民回来的政策。黄辛嫂主动找到区苏主席余清云,要求前往堆前做反水农民的宣传工作。
正在发愁的余主席听说黄辛嫂愿意去做宣传工作,大为高兴,并与她商议了怎样做群众工作的方法。黄辛嫂接受任务后,立即向堆前出发,刚走到堆前地段,就看见树林里有人影。但是,当她走近老茶亭时,人影却不见了。她仔细琢磨,估计他们可能就是反水农民,便对着茂密的山林大声唱起来:
工农红军一家人,打倒土豪和劣绅,
反水农民莫受骗,回家种田受欢迎。
不出所料,哪些人果然是反水农民。他们听到歌声,心理不禁活动开了。有人见黄辛嫂是个女的,又从下七方向来,几个胆大的就走出树林,来到黄辛嫂眼前,问道:
“客娘嫂,你从下七来的吗?”
“是呀,你是下七乡人吧?” 黄辛嫂说。
那几个人没有回答。
黄辛嫂看出了他们疑惑不定的心思,就和他们细细地谈心,并劝说:
“红军在堆前一带发现这种情况,就立刻下了命令,不杀反水农民,欢迎反水农民回来种田。不信,只要你们下了山,就可以看见墙上都写满了这话的标语哩。”
那几个人互相望了望,半信半疑,欲行又止。黄辛嫂见他们还不敢相信,决定亲自带他们下山。哪几个人见黄辛嫂这样大大方方,说话又实实在在,于是,就跟着她下了山。
从老茶亭下山,不一会就到了下七。在乡苏维埃政府,余清云和几个乡苏干部不仅没有打没有骂,还亲亲热热问他们家住在哪里,要求帮他们犁田播种。哪几个农民很受感动,都要求黄辛嫂教他们唱几句山歌,好去把躲起来的农民唤回来。
黄辛嫂二话没说,带着他们又到深山老林唱山歌,仅用三天时间,就把不少外逃的群众劝说回家。
从此,黄辛嫂的名声在下七方圆一带传开了。她走到哪里唱到哪里,动员了许多妇女加入了妇女会组织,白天务农,晚上出来开会学习,提高阶级觉悟,她们有的参加了打土豪,分田地,有的参加了担架队,有的参加了宣传队、赤卫队,为巩固苏维埃政权作出了重大贡献。
1929年3月的一天,黄辛嫂奉党组织指示到洪坪村开展宣传活动,由于叛徒告密而不幸被捕,随即被押到遂川县堆前鄢背村的修家祠堂。
敌人立即对她进行审讯,要她招供是谁派她去洪坪?联系人是谁?还有那些革命者的名单?黄辛嫂严守秘密,守口如瓶。
井冈山 “红色百灵鸟”——黄辛嫂
敌人气得恼羞成怒,立即对她进行严刑拷打,折磨得遍体麟伤,血迹斑斑。黄辛嫂在敌人面前没有半点惧怕,表现了正气凛然的气慨。
惨无人道的刽子手用烧得通红的铁火钳,一次次地在她身上和脸上烙。剧痛使黄辛嫂陷入深深的昏迷中,很久都没有醒过来。
敌人将一桶桶冷水往黄辛嫂身上浇,她的身体微弱地抽搐着,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个柔弱女子,面对着凶残打手,倔强地用双手支撑着,踉跄着站直了身子,不在敌人趴下。
“老实交待!不交出赤匪的名单,就要你的命!” 敌人疯狂吼叫着。
黄辛嫂两眼发出愤怒的火光,昂起头,坚定地说出三个字:
“唔晓得!”
敌人万万没料到一个农家女子如此刚强坚毅,他们丧心病狂地剥光她的衣服,用钢刀割去她的两只乳房,砍掉了她的胳膊。更惨无人道的是,刽子手用挑稻草用的两头尖尖的禾担杆,生生插进她的下身……
黄辛嫂惨烈地牺牲了。
她,这样一个柔弱如水的美丽女子,有如山巅的青松,呈现铮铮铁骨,在严冬奇寒面前骤然挺立!有如暴雪中的红梅,迎风绽放,不对凛冽的寒流低头!
全国解放后,黄辛嫂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井冈山客家文化研究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