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丰大山的女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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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丰大山位于永定东南部,是闽西四大山脉之一博平岭山脉的一部分。宋元时属上杭县金丰乡,民国时期建制为永定县金丰里,大山从而得名。广袤的金丰大山,山峦叠嶂,地形险要,绵绵延延几十公里,面积覆盖近五百平方公里。1929年5月,红四军第二次进入闽西永定,成立了中共金丰区革命委员会,打开了金丰地区斗争局面,此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毅等许多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在金丰大山进行过重要的革命活动。从闽西三年游击战争时期开始至全国解放,这里一直是中共永定县委、闽西南军政委员会、中共闽西特委等的机关驻地,也是重要的革命根据地。为了革命胜利,金丰大山的人民付出了沉重代价,为革命牺牲的英烈近千人,也有数不清的女英雄为革命捐躯,血染金丰,山里的人们热爱她们,把这些女英烈称为红杜鹃。在金丰大山脚下的下山村,就出了12位女英烈,家住望森楼的卢春兰就是其中之一。

卢春兰是一名普通的农村妇女,有着山里人的质朴,善良,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劳动能手。1929年,土地革命风暴席卷闽西,家在望森楼的卢春兰成为了金丰大山革命根据地里一位“铁心”接头户,也是村苏维埃妇女会的积极分子、做草鞋支前的带头人。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时期和坚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时期,国民党反动派实行“三光”政策,搞移民并村的艰难岁月里,卢春兰不畏艰险,和村里的接头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给在金丰大山坚持战斗的红军游击队送食物和情报;想方设法为他们送米、送盐和药物,使得金丰大山的红军游击队坚持到国共合作开赴抗日前线。

1946年春,闽西王涛支队出击大埔、高陂胜利后进行整编,重新组成几支武装工作队,其中一支武工队活动于永(定)、(平)和、(大)埔边,由下山人陈永安任队长、陈树连任政委。随后,陈永安带一个班回到金丰大山,并于5月18日晚上来到下山望森楼,同接头户卢春兰取得联系。

陈永安自1939年被迫上山后,一直都没有机会回来,卢春兰见到久违的亲人,内心是喜忧参半。欢喜的是,看到亲人安全回来,还带来打胜仗的消息;忧的是歧岭驻扎了保安团一个连,担心陈永安的安全。陈永安告诉卢春兰不会在此久留,稍住几日和当地百姓交流些情况就走,并交给卢春兰一个任务,让她代买些咸鱼、猪肉和大米。卢春兰高兴地接受了任务,于当晚和当地的几个老接头户商量,决定分头行动,确保完成任务。

天有不测风云。隔天,卢春兰让她的儿子陈风光去圩场买咸鱼和猪肉时,没想到被保安团所收买的一个兵痞陈庚裕看到了。他知道卢春兰家境贫寒,家里人也少,不可能买得起这么多东西,于是向保安团告了密。

当年杀害陈康容的张耀生,此时也在岐岭。听了陈庚裕的密报,估计到陈风光买的东西不可能是日常饮食用,最大的可能是送给山上的游击队,于是立即调兵遣将,部署截击。

21日夜晚,张耀生派出驻扎岐岭的全部兵力,悄悄地埋伏在通往金丰大山的下山背头守株待兔,只等接头时一网打尽。

从金丰大山下来接运食物的游击队员,按时来到白云楼后面,四下里张望,发现没人,就迅速把卢春兰放好的食物背走,原路返回驻地。

只听“砰! 砰!”几声枪响!陈永安派出去接运食物的游击队员返回金丰大山时,遭到张耀生保安团的伏击。一位挑米的同志手臂被击伤,丢下袋米,另一位拿咸菜的同志,也在慌乱中掉了一捆咸菜,这一袋米和一捆咸菜落到敌人的手里,但没抓到人。敌人气急败坏,知道陈风光家住望森楼,于是把望森楼层层包围起来。全楼十多家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被集中到大厅里接受审问。在审问同时,又去查看各家各户的米缸和咸菜坛子。

经过再三的盘查和审问,望森楼的乡亲们拒不承认,于是张耀生恐吓要把各家户长抓起来,火烧望森楼。尽管敌人威逼恐吓,乡亲们仍旧保持沉默。

张耀生暴跳如雷,决定下毒手了。他先把卢春兰吊起来毒打一番,又灌辣椒水,再把烧红的铁铲烙她的肌肤。面对敌人的严刑逼供,虽然卢春兰疼痛得浑身发抖,但她紧咬牙关,毫不示弱,一心只想着不能让望森楼的亲人受刑,更不能让敌人得逞烧毁望森楼,毅然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乡亲和楼房。

张耀生对卢春兰施以酷刑无效,于是准备对另一个人下毒手时,卢春兰突然怒骂起来:“你们这帮禽兽不如的东西!总有一天,游击队会来收拾你们,将你们一网打尽。我卢春兰一人做事一人当,联络游击队的就是我卢春兰,与他们无关!你们杀了我,游击队定会替我报仇的!要杀就痛快地杀吧!”

听到卢春兰的招供,张耀生丧心病狂地发出一阵狂笑,于是下令放过众人,让手下押走卢春兰,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卢春兰,此时心情反倒异常安宁,在跨出望森楼的门槛时,她回过头来深情地看了看在楼门外为她送行的乡亲们。

5月26日上午10时许,下山村的小溪坝两旁,站立着被驱赶集中到那里的全村两百多名群众,村子后面通往金丰大山的路上架起机枪,溪坝四周岗哨林立。衣衫褴褛的卢春兰,被一群恶狼似的保安团匪徒,押送到溪坝中间来了。

乡亲们看到浑身伤痕的卢春兰,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愤,纷纷涌向卢春兰,声声呼唤着“兰嫂,兰嫂!”只见卢春兰双手被紧紧捆住,神情从容自若,面无惧色地一步一步走向刑场。和乡亲们点点头之后,她放声唱起山歌来了:不怕白鬼来烧楼哎,烧了旧楼盖新楼!杀头好比风吹帽哟,革命就要革到头!

这首卢春兰平常爱唱的山歌,在今天这样一个血腥的日子里,她再次嘹亮地唱响了,昂首阔步地走向了刑场。

“卢春兰,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要说?”张耀生狞笑着。

卢春兰轻蔑地扫了一眼张耀生,面对着茂密的金丰大山高呼:“红军战士一定胜利,中国革命必定成功!”

一声罪恶的枪响,卢春兰倒在了血泊之中,金丰大山里又一个女英烈为革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卢春兰在临刑前唱的那首山歌久久回荡在乡亲们的心间,她的献身精神,也深深鼓舞着在金丰大山坚持战斗的游击队更加英勇地同敌人战斗。

后来,在金丰大山作战过的这支队伍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闽粤赣边区纵队,在魏金水、刘永生的领导下解放了闽西和粤东,解放了汕头市。长期在金丰大山坚持斗争的原中共闽粤赣边区党委书记、解放后担任过福建省省长的魏金水曾对金丰大山赞不绝口:“金丰大山不愧为‘闽西的井冈山’!”

综合编辑:文旅龙岩 来源:《红色文化周刊》 整理:游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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