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嗣英,一八九九年生于舒城县西南安莱山脚下的郭家瓦屋,兄弟姐妹七人。她八岁那年,四个弟妹相继病蛾而死。为求条生路,父母忍痛将她送到黄土关彭家做童养媳。郭嗣英二十岁那年,与勤劳补实的农民彭贵青成亲,生了二男一女,可一岁多的长子不幸患病而夭折。豺狼当道,民不聊生,
郭嗣英万分痛恨这黑暗的社会。
一九三O年,鄂豫院苏区边陲的安莱山建立了党小组。党领导的打土豪、扒粮运动在此蓬勃开展,使郭嗣英这个受尽苦难生活折磨的农家妇女看到了希望,她开始懂得了要翻身就要闹革命的道理。一九三四年,安菜山一带成为红二十八军二四六团、皖西特委以及孙仲德领导的皖西北游击师的根据地,郭嗣英这时就自觉地为游击队和小街党支部做些事。
一九三八年元月,舒城县抗日动员委员会成立前夕,国民党县政府里一些反动分子,表面上赞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背后却积极活动,排挤以至秘密杀害共产党人。元月二十一日,几个游击队员在郭嗣英家的楼上休息,不抖,被桐城长岭伪保长张海渔的胞妹发现,张诲渔听说后,立即向驻长岭的伪保安四团报台。二月七号清晨,伪保安四团局营长带一伙人扑向郭嗣英家,没见游击队员的影,他们就不顾屋内躺着重病的彭贵青和两个年迈力衰的老人,以“窝匪”为名,放起大火,烧毁了彭家和黄土关其他四户人家的十四间草屋。三天后,郭嗣英的丈夫含恨离开了人世。不久,公婆也相继去世。接踵而来的不幸,使郭嗣英悲痛欲绝,但她并末被压挎,带着两个孩子在一间草棚里安身,继续为革命尽力。
这年三月底,新四军第四支队进驻舒域东西港冲。中共舒桐中心县委、中共舒城县委相继成立。党组织在安莱山宣传发动群众,组织抗日民众团体。郭嗣英积极投入抗日救亡斗争,参加了共产党员彭廷举组织的抗日游击队并担任交通员,往来于舒城的芦织、潜山的官庄、桐域的黄甲一带,了在丹桂飘香的秋天,郭嗣英相本庄的游击队员、共产党员项少银结了婚。夫妇俩志同道急全心全意为抗日而奔忙。项少银自幼随母给大财主姚中霞帮工,后来姚家觉得住在黄土关生活不便,便迁到桐城,把两层楼共八间房子交给项家母子看管。这房子处于舒城、桐城、潜山三县交界口,单门独户,前傍小清溪,背依大青山,周围草木茂盛,环境相当
僻静,出入也很方便。组织上决定把这家作为新四军、游击队的秘密联络站。活动在深山老林中的同志们常和她家来往,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郭嗣英为他们烧水做饭,浆洗缝补,站岗放哨,战士们称她为“后勤部长”。
一九三九年冬,国民党反动派掀起了反共高潮,革命形势迅速恶化。一九四O年五月底,中共舒城县委机关技迫撤退至江北游击纵队活动区域内的巢县小黄山,未及撤走的基层党组织大部分被破坏,很多优秀党员和革命群众惨遭杀害。恐怖笼罩着安莱山。郭嗣英顶着腥风血雨,革命意志更加坚
定,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一九四一年二月,“皖南事变”发生后,新四军挺进团返回大别山,与留在大别山麓的杨启文等三支游击队及地方组织共同坚持敌后游击战争。不久,杨展同志带挺进团三营八连到安莱山开辟游击根据地。敌人对此惊恐万分,伪县长黄示亲自带国民党自卫队两个中队进驻安荣,在广心店筑起四个碉堡,对游击队进行大规模的“清剿”。
四月的一天,国民党两个中队到周家冲“清剿”住在那里的游击队。三县联络站得知消息后,派郭园英送信。郭嗣英深知情况十万火急,迅速格信送到,使游击队的同志及时转移了。郭嗣英刚要离开周冲回黄土关,敌人的便衣队巳到。为了引开敌人,她飞快地向与游击队相反的方向炮去,敌人紧跟在她后面追赶,并大声叫减 “站住,你跑不了啦!”“再不站住我们就开枪啦!”郭嗣英没有停步。敌人开枪了,子弹擦着她的耳朵呼啸而过,郭嗣英仍不回头。她以山林草木为遮蔽,在林子里东躲西藏,最后伏在一人多深的草丛里跺过了敌人。听着敌人杂乱的脚步声消失后,她又抄小路赶到新四军游击队新的驻地,报告了敌情,部队立即作了部署,埋伏在黄土关要道两旁,傍晚,袭击了这伙回据点的敌人。
五月下旬的一个拂晓,周家坤方向突然枪声大作。新四军挺进团为弄清真相,派郭嗣英前去侦察。她化装成叫化子出发了,来到周冲,通过群众迅速了解到,由于叛徒告密,芦镇关的三个伪中队,伪保安四团一个这昨夜出发,将在烧炭棚里住宿的挺进团三大队副故导员郑起才等五位同志团团包围,五位同志和敌人进行了殊死搏斗,终因寡不敌众,郑教导员壮烈牺牲。郭嗣英立即从另一条路返回黄土关,把情况报告了游击队,领导要地继续侦察敌人的动向,她来到敌人返回时必经的小衔,见敌人横七竖八地倒在那儿睡觉,就隐蔽在附近监视敌人,等到敌人吃饭时,她装着去要饭,从敌人七嘴八舌中知道他们下午返回芦镇关。她马上离开小街,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向游击队作了汇报。游击队根据她侦察到的敌情,重新安排了自己的活动,又一次打击了敌人。
一九四三年春天,郭嗣英的丈夫项少银等六名党员,由于叛徒彭贵先的出卖,壮烈牺牲,郭嗣英也被吊打丁一天。事后,游击队派干部张文明同志前来安慰她,她抑制住悲痛,坚定地说: “干革命没有不牺牲的。项少银为革命牺牲了,还有我和孩子在。请组织放心,无论情况怎样,我都坚决跟党走。”
一九四三年下半年,国民党桂系军队和地方反动自卫团开始对我大别山区游击队进行全面“清剿“,到舒城地区的敌军就有四、五千人。敌众我寡,斗争艰难。敌人疯狂地搜山烧山,并实行经济封锁,游击队生活异常困苦,豌豆糊糊也成了十分难得的上等食物。郭嗣英想方设法为游击队搞粮、盐,连要饭讨来的一点米也熬成稀粥,绘队员们吃,她还亲自动手并组织群众为战士们打草鞋,帮助部队克服困难。山里条件差,部队缺医少药,又无专门医疗机构,郭嗣英就把伤病员接到自己家里,请医生,喂米汤,煎草药。遇到紧急情况,她就把伤员背到山上隐蔽起来,送水送板,来回往返,宁肯自己吃野菜,也要把仅有的一点点粮食省给伤员吃。游击队欧诽长害伤寒,留在郭嗣英家治病,部嗣英设法用轿子请来了可靠的医生,自己也上山j采药。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欧排长很快康复了。在归队的时候,他握着郭嗣英的手,流下了感激的热泪。
郭嗣英泼辣精干,胆大心细,不仅自己行动不露蛛丝马迹,而且对来在行人也查言观色,保持高度的警惕性。一九四四年冬,从潜山县来了一个姓余的机匠,由于他非常好吃,人们称他“余馋猫”。他一有机会就来到三县联络站,东瞅西瞧,问这问那,自他来后,潜山官庄保安队就来这边“清剿”几次,郭嗣英对他早有怀疑,再看他的表现,更觉可疑。她把情况向游击队负责人杨启文作了汇报,游击队立即派人查清,余是个短徒,敌人派来的探子,便将他处决了.
一九四五年五月,日寇在中国已是秋后的妈炸——蹦挞不了几天了。但巳当了安莱伪保长,无恶不作的彭贵先,这时仍为非作歹,杀害我地下交通员郭海舟,并霸占了他的妻子,民愤极大。游击队决定处决这个叛徒,派部嗣英到安莱出下了解彭的行踪。她去了两次未能搞清,第三次,她来到彭贵先家,假称是来问一下自己种的两垄麦子能不能割。彭的老婆说彭不在家,郭嗣英装作很随便似的九 “他什么时候在家?我好讨个回信。”就这样来往数次,终于探知彭贵先回家的准确时间,就在彭由芦摈乡公所国家的当天晚上,游击队派人处决了他。彭贵先死后,彭的老婆怀疑郭嗣英,并上报伪乡公所及国民党住安菜山广心店中队部,伪中队长带队到黄土关抓人。事先,游击队已得知,将郭嗣英转移到桐域县黄甲区她的女儿彭菊花家,并向捐城长岭的地下党组织交待,要他们保护好郭嗣英。敌人抓郭嗣英扑了空后,就把黄土关四户群众全都抓去吊打,逼他们交出郭嗣英母子。为了解救被抓的群众,郭嗣英毅然回到了黄土关,乡亲们脱险了,她却被捕了。
敌人抓到郭嗣英后,妄想从她身上得知我新四军的动向和地下党员的名单。开始,他们企图软化她,甜言蜜语,用好饭好菜招待她,郭嗣英对此却冷眼相对。两天过去后,敌人又用“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或胁,郭困英仍沉默不语。接着敌人原形毕露,对她进行了三次严刑逼供。
敌人恶狠狠地问: “你为什么要当匪婆子?”
她怒斥道: “你们才是匪,杀人、放火、抢劫,你们什么坏事不干?为消灭你们这帮人,我就要干革命。”
敌人间: “彭责先是怎么死的?”
她谈然一笑说: “我怎么知道呢?”
敌人又假惶惺地说:“你只要说出新四军、游击队在哪,我们就放你回去。”
她坚决地回答,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杀就杀,少讲废话。”
敌人残无人道地对她施用了各种酷刑,先是吊打、踩杠子;接着腋下夹红炭,灭绝人性的敌人还用挠红的火钳灾掉郭嗣英的右耳,烫她的阴道,无所不及,其惨状目不忍睹。这样连续了三天三夜,郭嗣英校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然而,敌人的种种暴行丝毫动摇不了郭嗣英坚定的革命信念,她决心为革命而死。敌人一无所获,决定杀害郭嗣英。
一九四五年七月的一天7(s),国民党县保安团匪兵让两个农民用担架将奄奄一息的郭嗣英从安莱山拾到晓天。她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紧闭着干燥开裂的嘴唇。在下衔头,一位好心的大搜看到郭嗣英衣服破烂不堪,非常同请她,立即拿了一套好裤褂给她换上。郭嗣英在敌人面前从未示弱过,可在自己的组抹面前却流下了感动的泪水。那天上午,郭嗣英被敌人杀害了,时年四十六岁.
郭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