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梅虽老,犹鲜艳耐寒---巾帼英雄陈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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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起,原名陈墨云,又名陈振,女,生于1885年农历四月初七,祖籍江苏省嘉定县南翔镇。父陈巽倩为清末武翰林,后经商;母亲是一位普通善良的妇女。陈君起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1927年南京“四·一○”反革命事件中壮烈牺牲,时年42岁。

陈君起幼年同姊共读诗书,及长,其父将君起许配给当地一个富绅的儿子。由于这个富绅之子品行不端,君起不同意这门婚事。她父亲软硬兼施,强令她从命,陈君起誓不屈服。经过无数次的斗争,父亲在盛怒之下,以断绝父女关系相要挟。陈君起面对封建礼教的高压,毅然出逃。

离开南翔镇,她逃到上海一位堂姐家中,依靠其帮助,约于1904年进入上海务本女子学校读书。

20世纪初叶的上海,较之南翔镇开化得多。务本女校的老师中,思想流派较多,其中对她影响最大的是一位地理教员(同盟会员)。在课堂上,他通过讲述地理课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以及民主共和的思想教育。他从祖国的大好河山,讲到清政府的腐败无能、丧权辱国、割地赔款,慷慨激昂,声泪俱下,大大激发了陈君起的爱国热情,使她受到了革命启蒙教育。约于1907年陈君起在务本女校毕业,来到南京一所小学教书。她十分关心苦难祖国的命运,为及时了解国家大事,天天阅读《申报》。《申报》上的一些进步文章,又滋润着她在务本女校已产生的爱国主义思想和民主、自由、婚姻自主的思想。

1908年,陈君起同曾科进(又名曾柯晋)结婚。曾科进的家庭,是一个封建的大家庭,封建礼教根深蒂固。尤其是曾的继母,不仅满脑子封建思想,且凶狠异常。陈君起进入曾家之后,老太婆企图用“三从四德”的标准来要求她,君起不吃她那一套。因此,婆媳矛盾日趋尖锐。

1913年腊月,陈君起4岁的女儿翔官患了重病。当翔官生命垂危,呼吸十分困难时,老太婆趁曾科进出去请医生之机,借口所谓“小孩死在屋里不干净”,令人将翔官从君起怀中抢走,丢至院中。君起一连几夜陪着病儿,精疲力尽,加之愤极,立即晕倒过去。待她醒来冲出门外找翔官时,可怜的孩子已被冻死了。她悲愤交加,大病一场。这一骇入听闻的事件对陈君起的打击太重了,她感到这样的封建家庭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决定分开居住。

陈君起和曾科进虽然也算是自由结婚,但在当时的客观条件下,要做到相互深刻的了解,也是不太容易的。他的浓厚的封建守旧思思,和她的顽强的反封建精神,逐渐抵触并发展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特别是当陈君起决定脱离封建大家庭时,曾科进非但不支持,还辱骂她为“大逆不孝”。这样,陈君起在和封建大家庭决裂的同时,这一对不同思想、走着不同道路的夫妇,虽然没有离婚,也徒有其名了。不久,曾科进就赴北京谋职去了。

冲出封建家庭之后,陈君起带着儿子曾鼎乾和女儿曾谦,搬到张府园居住。虽然生活艰难,但在这个小天地里,她可以自由呼吸,精神是愉快的。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了。“五四”运动中提出的反帝反封建的革命口号,喊出了她多年来积压在胸中的心声。从这场伟大的革命运动中,她看到了中华民族的希望,因而,她从心底里拥护这场伟大的运动。“五四”运动以后,南京人民的政治斗争日益频繁。这时,陈君起同革命青年逐渐接近,认识了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和河海工程学校的几个学生,常在一起畅谈革命理想。

1922年秋,她的儿子曾鼎乾考入东南大学附小读书。为了让孩子就近上学,她在居安里20号租赁了座独门独院的房子。

为了解曾鼎乾在学校的表现,她常常到附小访问老师,这使她有机会结识更多东南大学的革命青年。后来,她经常到东南大学、北极阁下和东南大学的共产党员谢远定、宛希俨,社会主义青年团员王觉新、彭振纲等联系,从事革命活动,并于1924年春加入了改组后的国民党。

这一时期,她在谢远定的指导下,认真阅读了《新青年》、《向导》等马克思主义刊物。这些刊物中的革命思想,深刻地教育并影响着陈君起,使她的革命觉悟有了很大的提高。她从理论上和实践中认识到:不论是孙中山先生的旧民主主义思想,还是无政府主义等思想,都不能救中国,只有走俄国十月革命的道路,苦难的中国人民,特别是苦难深重的中国妇女,才能得到彻底解放。因此,她决心为推翻几千年来的剥削制度,为广大妇女的彻底解放奋斗终身。约在1924年上半年,经彭振纲介绍,她加入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同年年底经谢远定介绍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自此,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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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党后,她的家就成了党组织的机关,也是通讯、联络地点。为了保证党组织和革命同志的安全,陈君起做了许多工作。她不仅把自己的全部精力用于革命工作,而且还经常对孩子们进行革命教育和保密教育,叫他们阅读波兰廖抗夫所著《夜未央》等革命剧本、书籍,还对他们约法三章:(一)对大人的事(革命活动)不准乱说;(二)大人谈话(指开会)时,要注意周围,不要让生人闯进来;(三)要求儿子鼎乾传递信件。在她的教育下,她的孩子都曾为党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当时,南京的党、团员人数很少,党、团组织负责人谢远定、宛希俨同志,往往把党、团员召集到陈君起家中开会。每次开会,她一面参加会议,一面还不时地亲自到大门口走动,以防备便衣、密探或其他坏人。著名革命家恽代英、肖楚女等同志,都曾来过陈君起同志的家,在这里指导南京人民的革命斗争,并指导不少有志青年走上了革命道路。

1923年底,在南京党小组组长谢远定同志的领导下,陈君起负责筹建南京妇女问题研究会的工作。从1924年妇女问题研究会成立,至1925年底,她一直任该会的负责人。

这一时期,她为南京的妇女解放运动,倾注了全部心血。她十分注意妇女问题理论方面的研究,曾同谢远定等同志一起,反复研究了中国妇女受压迫的原因、辛亥革命以来中国妇女运动的状况,以及今后妇女运动的

方向等等,认为妇女工作的重心是促使妇女彻底觉悟,推翻军阀、帝国主义的反动统治。

上海“五四”惨案消息传来,陈君起义愤填膺。根据南京党支部紧急会议上“关于领导全市人民展开声援‘五四’惨案的决定”,她全力以赴,积极参加声援“五四”惨案的各种会议、示威游行、演讲活动,并散发、张贴“打倒帝国主义”、“收回租界”、“严办‘五四’惨案凶手”等传单,以唤醒同胞踊跃参加声援上海人民的斗争。

为救济和记工厂罢工工人,陈君起参加了募捐工作。她曾筹备印制募捐簿,管理账目,并参加向女工发放救济费等具体工作。事无巨细,一丝不苟,任劳任怨。

9月,基督教汇文女校部分学生,因参加“五四”运动遭到开除。她听说之后,立即进行工作。10月15日,她在给团上海区委的报告中说:“基督教的汇文女校有一部分学生因为暑假前参加了爱国运动竟被开除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去慰问了两次,他们受到这样的刺激,觉悟了不少,现在转学一女师有18人之多。”

由于陈君起同志在各项工作中,尤其在“五四”运动中立场坚定,成绩显著,表现突出,1925年秋,被选为共青团南京地委妇女委员兼第三支部(鼓楼)书记。1926年,陈君起任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妇女部长,并继续担任团地委妇女委员、妇委书记。

1926年9月,北伐军胜利北上,在打垮了直系军阀吴佩孚的反动势力之后,进而将矛头指向盘踞在东南5省的另一直系军阀头子孙传芳。孙传芳为了挽救其摇摇欲坠的统治,打着“保境安民”的旗号,采取种种反动措施,疯狂地镇压南京人民的革命活动。

1926年10月3日,警察当局逮捕了一名女学生,在搜查其寓所时,获一国民党员名册,内有陈墨云之名。旋即,于4日下午,一批武装警察如狼似虎,张牙舞爪地闯进了陈君起的家,进行野蛮搜查。敌人翻箱倒柜,一无所获,但仍以“革命党”的所谓罪名,把陈君起逮捕了。

在警察厅,陈君起被关押了3个月。她恪守党的纪律,任凭敌人如何引诱、逼供,毫不动摇。在狱中,她坚持学习,还以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作了几幅画,其中一幅画的是梅花,并自题:“瘦梅虽老,犹鲜艳耐寒”,表达了她坚贞不屈的革命情操和坚强的革命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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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起在狱中所绘梅花图

1927年1月,经党组织和各方面的营救,她作为一个“家庭妇女”被放了出来。出狱后,她根据党的指示赴南昌,在国民革命军第三军从事政治工作。不久,又转赴武汉工作。

4月初,陈君起从武汉调回南京,任中共南京地委妇女委员,兼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妇女部长。

回到南京之后,直到被捕牺牲,在短短的几天里,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轰轰烈烈的人民革命运动当中。她热情地组织广大妇女与南京人民共庆打倒孙传芳、光复南京的胜利;抗议英美帝国主义的军舰炮击南京;并在地委领导下,同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右派进行了英勇斗争。

4月9日下午,国民党南京市党部在公共体育场召开“欢迎汪精卫主席复职大会”到会的约有四五万人。陈君起参加了大会。正在开会时,安清帮头子、特务分子陈葆元、右派市党部头子达剑峰,指挥百余流氓打手,肆意捣毁了国民党江苏省党部、南京市党部和市总工会。大会闻报,群情激愤,一致决定,赴蒋介石的总司令部请愿。陈君起气愤已极,率广大妇女,同南京人民一道去请愿,坚决要求蒋介石严惩凶手,保护省、市党部和市总工会。

为进一步同蒋介石叛变革命的行为作斗争,4月10日上午,南京市召开了“肃清反革命派大会”,到会群众约10万人。大会首先愤怒声讨了国民党右派的反革命暴行,还一致通过了向蒋介石请愿要求查办公安局、封闭反革命劳工总会等7项条件,然后示威游行,并再次去总司令部请愿。

约下午1时,游行队伍抵总司令部。先后派出3批代表均不见答复,

也不见代表出来。后来在群众的压力下,蒋介石才将代表放出。代表们对大家说:“交涉没有任何结果,”尤其是封闭劳工总会一项,总司令说无论如何办不到。霎时,广大群众更加怒不可遏,一致决议:“不达到目的,誓死不离开总司令部。”

正在这时,公安局长温建刚等早已准备好的数百名流氓打手,打着“劳工总会”的旗帜,手持武器从西辕门冲进群众队伍乱打,当场打死请愿者数十人,伤者无数,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当天夜里11时,中共南京地委在大纱帽巷10号召集各团体负责同志会议,研究应变措施。陈君起同志参加了这一会议。由于事机不密,会址为敌人获悉。凌晨2时,公安局侦缉队长赵笏臣率领便衣武装50余人将会场包围。出席会议的人员除刘少猷一人越墙脱险外,陈君起同谢文锦、侯绍裘、刘重民、张应春等10同志均遭逮捕。

陈君起等10同志被捕后被关押在珠宝廊公安局看守所。在狱中,她分析了形势,认定蒋介石完全背叛了革命,自己及被捕同志必遭毒手。于是,她首先给儿子曾鼎乾写了封信,托人送出,邮寄到儿子寄宿的钟英中学。信中写道:

“阿宝:,我又被捕了,这次我不会再出狱了。……这件事说明我们还很幼稚。

你接信后就回家,把我的门锁好,谁都不要进去住。……你自己要慎重,不多嘱。

母字”

从这封信中可见,面对着即将来临的残酷屠杀,陈君起首先想到的是党的机密,让鼎乾立即回家,暗示他赶快销毁她房中的党内文件、资料;其次,她深刻地总结了南京党组织遭破坏的主要经验教训,这就是当时南京

党组织“还很幼稚”,缺乏同强大的敌人进行斗争的经验;第三,信中对其爱子曾鼎乾说:“你自己要慎重,不多嘱”。这9个字包含着多么丰富的内容,她不仅体现了伟大的母爱,同时,也表达了一个共产党员对革命后代,寄予了无限的希望。

面对凶恶的敌人,陈君起公开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信仰共产主义。当敌人问到别人的情况时,她都斩钉截铁地说:“不知道!”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陈君起同谢文锦、侯绍袭、刘重民、张应春、许金元、文化震、钟天樾、梁永等10同志,被赵笏臣等刽子手用电刀、尖刀等凶器秘密杀害。刽子手们还将烈土的尸体装入麻袋,运到通济门外九龙桥上,抛入秦淮河中,殉难极其惨烈!

资料来源:网上《女烈字典》